中流击楫舟中酒,
饮尽冰霜三十秋。
南北蹉跎如候鸟,
飞来飞去到渝州。
烦请江水经吴地,
为我致书家乡友:
高郎虽作巴山客,
安敢只为梁稻谋。
“好个安敢只为梁稻谋!”朱寅再次浮一大白,“存之兄这是君子之声啊。”
众人也相以为贺,举杯而饮。
大才子冯梦龙也拍着手中折扇,吟诵道:
舟中醉拍青萍听,
一杯秋露一书生。
遥看涂山神庙远,
一曲渔歌一诗声。
玄玄不知龙宫在,
渺渺烟水望山城。
何必琼林宴上酒,
眼前江山更醉人。
“才子之音!”朱寅一脸赞赏,“犹龙兄不愧才气纵横,清逸出尘。”
冯梦龙笑道:“主公谬赞了。可惜文长先生不在此间,若是他在,那才是真正的才子之音。”
众诗人相互吹捧一番,都是皆大欢喜,其乐融融。
此时,船已经到了佛图关附近的江面,举目西望,但见商队的驮马正从佛图关古道钻出晨雾,銮铃声惊飞了一片片的乌鸦。
山城的影子在江雾中浮沉,犹如海市蜃楼一般。
洪崖洞的悬楼缀在峭壁,上面密密麻麻的恍若蜂巢。
“铛铛铛—”华岩寺的梵钟震荡群山,整座城池从混沌中陡然清晰起来。从江面上看,仿佛千阶石梯化作云梯一般,而那山城就是天上宫阙。
朝食的炊烟从城内外袅袅升起,缠绕着烽燧、城垛、山岩,像给巴人祖先敬祭的香阵祭祀。
朝霞映照着江天和城池,壮美如画。
“壮哉!壮哉!”众人见到这一幕,都是目醉神迷。
朱寅从来没有想到,清晨在江船看山城重庆,居然如此壮美。
众人就这么在江面上游玩了一天,一直到了夜晚。
江风飒飒吹来,暑气尽消,自清凉无汗。
等到夜幕降临,众人就决定登储奇门夜泊。上了储奇门,但见船灯影摇曳不已,仿佛要摇碎满头星斗。
岸边的纤夫在黑暗中对唱:“踩得石裂嘛——嗨佐!扯直腰杆哟——嗨佐!干完回家喂婆娘哟——”
崖壁上的纤绳痕迹,被月光和灯影镀成银带,仿佛一道道千年不愈的伤痕。
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