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声音低沉:“骆伯伯,骆思韩确实出现了。只是……他现在的身份,是东明情报司大都督,东方既明。”
他顿了顿,观察着骆海的反应,继续道:“此次陈兵进犯我东关,他……便是主帅之一。是他,下令以大景被俘的将士做‘先登’,驱使大景同胞攻城,致使无数忠魂枉死城下;也是他,在破城之后,强迫被俘的李建勇老元帅等将士行‘牵羊礼’,极尽羞辱,以打击我军士气……”
赵樽每说一句,骆海的脸色就灰败一分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我们收复东关后,俘虏了大量东明贼寇,东方既明……思韩,也在其中。我……认出了他。”赵樽的声音带着痛惜,“他……他也认出了我。他许是自知罪孽深重,愧对祖宗,愧对大景百姓,更无颜再见您二老,在狱中……自尽了。这血书,是狱卒发现他时,在他身边找到的。”
“轰——!”
骆海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,天旋地转。
走失二十载,魂牵梦绕的儿子,终于有了消息,盼来的竟是如此残酷的真相和冰冷的死讯!
不是荣归故里,不是父子相认,而是……他成了敌国爪牙,双手沾满同胞鲜血,最后在狱中自戕!
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将骆海淹没,但紧随其后的,是更深沉的绝望与羞惭。
骆思韩的所作所为,百死莫辩。他即使不自尽,按律也难逃一死,甚至可能累及家族。
“孽子……孽子啊!!”骆海喉头一甜,强行咽下,老泪却再也抑制不住,纵横而下。
他佝偻着腰,双手紧紧攥着那件写满血字的里衣,仿佛要将其揉碎,又仿佛那是儿子最后的一点痕迹,舍不得抹去。
二十年的寻找,二十年的期盼,在这一刻,化为乌有,只剩下无尽的悲痛与难言的耻辱。
赵樽默默上前,扶住摇摇欲坠的骆海,低声道:“骆伯伯,节哀……思韩……他已知错了。”
作为骆思韩儿时的玩伴,赵樽同样心情沉重。
他能理解骆海此刻那种天崩地裂般的痛苦,那不仅仅是丧子之痛,更是信念与荣耀被撕裂的痛楚。
良久,骆海才勉强止住悲声,声音沙哑破碎:“他……葬在何处?”
“在京郊的荒山。”赵樽答道。
“带……带我去看看他。”骆海的声音带着哀求。
赵樽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两人换了常服,也未带太多随从,只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