押注者。
若非她指出来,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有怎样的野心与欲望。
今日坐上这龙椅,心底的某些东西似乎被点燃了。
「言尽于此,我这『太后』再无用处。」李寒梅闭上眼,道:「你……告退吧。」
「末将告退。」
萧弈起身,站到李寒梅面前,揖了一礼。
只见她闭着眼,妆容素净娴美,梳了个往日从未梳过的堕马髻,中和了高高在上之感,比平常显得年轻了许多,她该是刚洗过头,几根碎发飘逸,穿的还是素裙,但剪裁得体,衬出身段婀娜。
因她气息不稳,脖颈上的裹带溢出一点血来,端庄优雅中添了几分可怜。
她睁开了眼,见他在看她,也没恼,擡眸,任他看着,眼中多了几分泪光。
许久,萧弈开口,道:「先到太平宫,过一阵子,不再引人关注了,我设法送你走。」
「我还能去哪?」
「别再想着争权夺势了,过些寻常人的开心日子吧。」
「萧弈,你小瞧了我。」
「你做不到能屈能伸、荣辱不惊?」
「那好,你是高看我了,我一介妇人,做不到。」
「何必过早断言?」
「你呢?」李寒梅问道:「你为何要冒险送我出太平宫?对你殊无益处。」
忽然,一只灯笼灭了,光线暗了下来。
萧弈拿起唯一还亮着的灯笼,道:「我送你回殿。」
李寒梅却不起身,道:「你还没回答我。」
「报你的恩。」
「我对你哪有恩?」
「说过,我承你的情。」
李寒梅稍稍低眸,道:「不必为我的风烛残年,给你添麻烦。」
这话,不太好接。
火光微弱,美人愈发有风韵,让人特别想否定掉「风烛残年」之语。
可气氛已经很危险了,萧弈担心手里的灯笼点燃了金祥殿。
他目光落处,李寒梅虽还在维持着国母威仪,耳朵却红得厉害,她今日打扮得很精致,在等一句夸赞。
悬崖勒马,为时未晚。
「不麻烦。」
萧弈给了回答。
李寒梅擡眸。
未及细看,恰此时,最后一盏灯笼也灭了。
宫殿瞬间一片黑暗。
萧弈感到左手手腕被捉住,顺势也握住了李寒梅的纤细手